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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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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木在那兒不敢動彈,直到阮安在外頭將車簾掀起,相鈺坐在馬車裏淡淡目光往胡莫曰身上一掃。

嚇散的魂又給嚇了回來,胡莫曰一下子就軟了膝蓋,簌簌發抖重重跌到雪地裏:“陛下……陛下……”

“到底是那天朕說的話過於深奧你聽不透,還是你實在做不到?”

胡莫曰知道陛下指的是什麽,就是他在淮王府與相容喝酒的那一日,其實那一日他並沒有完全醉酒,陛下當日一番話就是可惜說給裝醉的他聽的。

“謹言,慎行,你倒好,連一個都做不到,竟敢在宮墻之下狂妄。”胡莫曰伏在地上,臉就貼著地上的積雪,地上冷氣撲臉,可是天子一句話卻叫額頭直發冷汗,他撐在地上的臂彎止不住的發顫。

相鈺的手指叩在窗弦邊,不緊不慢,卻字字迫得人打顫,“你可知驚擾聖駕該當何罪?”

文言文,胡莫曰一個膽戰:“驚擾聖駕,罪……當死。”

相鈺唇角一彎:“看來探花郎清楚的,朕還以為探花郎英勇無畏,不知死字何寫。”

胡莫曰知。

他也怕。

天底下沒有一個人不害怕死的,他怕極了,但是他當年一腔熱血入仕,那麽無論多少年過去,為民請願報效朝廷的決心不會變,他懷裏揣著東西,縱是死也得稟明聖上。

胡莫曰幹脆心一橫,他不管不顧了:“但微臣要上奏的這件事事關家國,非同小可,陛下聽後任何罪責微臣都擔,無怨無悔。”

聽到這裏,相鈺不由皺起眉頭,目光終於落到胡莫曰身上:“何事?”

膝蓋下往前跪挪到馬車前,深提一口氣,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捧於手中,面色凝重地呈上。

“今日,微臣在燒壞的寧宅中拾到一物,微臣當即大駭不已,只能冒死闖宮門面呈陛下,由陛下親鑒。”

阮安從胡莫曰手裏接過,再上呈到相鈺手裏。

胡莫曰交給相鈺的是一角牛皮,邊緣焦黑,顯然是被大火燒過但是卻沒有燒盡的殘角,大越人擅工筆一慣用都是紙張鮮少用牛皮書寫記錄,而這張牛皮恰巧不是用作他用,上面有字,顯然是用來書寫記錄的。

更重要的是,牛皮上兩處痕跡清晰可見,一個是寧懷禹的名字,另一個是一枚紅色的印鑒!

胡莫曰苦讀十年,天下的書讀了大半,當年也曾上過金鑾殿,他怎麽會不識得這是烏奴皇室的印鑒。

沈默許久,胡莫曰以為陛下後會龍顏大怒,怒不可竭,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胡莫曰疑惑悄悄擡頭看了一眼,他看見陛下連一絲他想象中震驚都沒有。

很奇怪,奇怪的就像是……就像是陛下一早就知道。

當這個念頭在腦海冒出來連胡莫曰都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嚇了一大跳,而就在這時候陛下突然開口。

“胡莫曰。”

“臣在。”

就見天子的註意緩緩從那連牛皮上移開,視線下落,盯到跪地胡莫曰身上時天子的眼神變得冷峻銳利的:“朕問你,這個東西可給別人看過?”

就那麽一眼,只肖一眼,盯的胡莫曰臉頰頓時發麻,整個後背的汗毛悉數豎,全身血液倒流,聲音不由緊繃的厲害:“陛下……”

聲音驟冷:“有?還沒沒有!”

當即,肅殺重重壓下,胡莫曰跪在地上,他有個預感,剛剛陛下沒想過要殺他,而現在只要他說錯一個字,他今天一定人頭落地,死無全屍。

“微臣不敢枉自猜測,更不敢輕易交由別人。”

相鈺眼中殺伐未收。

胡莫曰趕忙回道:“微臣不敢欺君,所言句句當真。”

“很好!”

已至深夜。

阮安點完燈後便帶著在禦書房裏邊的宮人悉數退下,禦書房的門闔上,宮人們自覺沈地各站其位,垂首斂眸,沈默的猶如一座石像。

宮墻內的夜是最漆黑莫測的,狂風不歇,呼嚎不止,寒風厲厲從門窗割過。

禦書房一分為二,胡莫曰所站的地方與皇上議事的外閣只有隔著一扇書架,整個內室昏暗,只有從一道書架縫隙透到腳邊的微弱光影。

胡莫曰不知道為什麽陛下讓他站在這裏,就在剛剛,他與陛下一車入宮,在馬車他幾次欲提,陛下卻和沒聽到似的,闔上眼,從頭到尾一言不置。他以為陛下把他帶進禦書房是要他詳談此事,沒想到他一進來他就阮安安排到了內室。

就在胡莫曰愁郁不解的時候,外室突然響起了開門聲,也不知道是誰,竟無人通報就直接進來,胡莫曰忍不住好奇用指頭撥開書看去。

進來的是一批身著暗衣的人,不多,只有六個人,他們以其中兩人為首分為兩列跪下相鈺下首。

人如其名,所謂影衛表示將自己的姓與名盡拋去,終其一生以那張面具為臉,潛伏暗處,無跡可尋,如同影子一樣跟在天子身側。

相鈺正站碳盆邊烘手。

碳火正旺,燒的通紅的碳火“啪”一聲爆開火星。

“如何了?”

左側為首的黑衣人恭敬答道:“已盤問過當夜所有救火之人,都說是夜半突然起火,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如今整個寧宅已經付之一炬,遍地焦土殘害已然看不出什麽,不過從焚燒程度來看應該是後院靠後墻的那處廢院先起的火。”

“廢院嗎……”

若是意外著火,怎麽可能會是在一處的廢院,一個無人踏足,無人執燈來往的地方又怎麽來的火。

相鈺若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屍體上呢?”

搖頭:“火勢太大燒成焦屍,無法查看。”

仍然沒有任何的頭緒,毫無線索,就好似真的是一場意外大活把整個寧族燒的體無完膚,若這場火放在別的地方,相鈺可能不會動這麽大的心思,但是燒的寧宅,寧族關系到兩個地方,一是相容,二就是烏奴。

寧懷禹很聰明,探得他和相容的關系後猶如扼住他命門。是,因為相容的關系他不會動他,不僅不會動,他甚至還會設法保住整個寧族。

他不動,但是這不代表他會坐以待斃。前線大戰烏奴之所以能夠連連占上風,就是寧族勾結烏奴,暗中傳遞消息,不過這些消息亦有真假虛實,這麽好的一顆棋子擺在相鈺的營帳之中,不用是一件多麽可惜的事情。

這些年相鈺一直借著寧族的口傳遞給烏奴他想讓烏奴知道的消息,什麽時候起戰,是大是小,最終是輸是贏……穩坐天下至高點,指點江山便是如此。烏奴是個魯莽自大的民族,這兩三年相鈺時不時給予他們的甜頭叫他們喜悅自滿,以至於他們至今沒察覺到他們勝在小戰,敗在大戰。

話說到這裏,相鈺目光落在另一側為首的影衛身上,

影衛答道:“稟陛下,已將小十四王爺和白姑娘救下,派出的影衛正護送他們回長陵城,我等先行回來稟告。果不出陛下所料,寧族雖然與烏奴勾結但是他們之間嫌隙不淺,寧族留有後招不敢把十四王爺交給烏奴,還沒到邊境兩方就起了沖突,我們則乘亂將人救下。”

“利益相聚,各自為營,能有幾分信任。”

說到這兒,影衛擡起道:“趕回長陵城前已請小十四王爺寫了一份送去邊境帥營呢書信,除了報曉平安之外,書信中還將烏奴擄掠一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送去邊境的書信可有未提起寧族?”

只聽暗衛道:“聽陛下吩咐書信之中未提起寧族只字片語,影衛也已將寧族在此事中痕跡悉數抹去,小王爺並不知此事。但是小王爺年紀小,沒經歷過這些事,這一路上被嚇壞了。”

“他在皇太妃那兒被寵慣了不知世事艱難,國家之大何止於這四面宮墻。”相鈺淡淡道,“也是時候歷練歷練,讓邊境的腥血氣拔一拔他的心智,心骨練硬才捧得起大越那方玉璽。”

阮安在旁聽著,心中竟是大駭,雖然他知道陛下和淮王……但是他沒想過從陛下竟從一開始就做了這樣的打算。

“胡莫曰既能撿到那一角書信說明還有遺漏。”暗衛跪在腳邊,相鈺下令,“無論這場大火是人為還是天意,朕要此事被處理的幹幹凈凈。寧氏仍舊是百年的寧氏,在淮王眼中清清白白沒有半點汙垢,懂了嗎?”

“屬下遵……”

說到這裏,禦案後邊的書架上幾本厚書徹底從書架上掉落,“嘩啦”一陣響驚動暗衛。

暗衛敏銳,立即站身,警惕握緊腰間劍柄,眼睛厲厲盯在書架那處:“誰!”

不稍時,從那個昏暗的角落裏步伐闌珊沈重的走出來一個人。

胡莫曰從那裏面走出來,影衛氣勢洶洶與他相對,他沒看沒往他們腰間的利劍上看一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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